AT3三十年 我們的航空工業在哪裡？

「AT-3三十年 我們的航空工業哪裡？」(繆宇綸報導)



　　30年前的今天，由國人自製的AT-3「自強」號噴射教練機首度升空，這不但是當時的航發中心，現在的漢翔公司研製的第四種飛機，也是航發研製的第一種噴射機，現在不但是空軍官校戰鬥組教練機，也是「雷虎」特技飛行小組使用的飛機。回想當年，中華民國在先天不足，又缺乏外援的情況下，能研製出令全球航空工業驚艷的噴射教練機，不能不說是個奇蹟，當年的航發中心主任華錫鈞將軍說『回想1975年航空工業發展中心接到空軍總部的指示，要研製噴射教練機，以替代計劃淘汰的T-33，真是非常惶恐。當時航發中心僅有研製低速螺旋槳教練機的經驗，對噴射動力和高速飛行所牽涉到的問題，僅限於從書本上了解的一部份，而況乎連研製飛機所需要的風洞也沒有，電腦還得借用逢甲學院的，所幸美國Northrop飛機公司正在和航發合作生產F-5戰鬥機，而且Northrop有意參加美國海軍新教練機VTX研發案的競標，願意與我方共同進行投資新飛機的設計......』

當時雙方甚至已經簽訂草約，不料美國政府基於技術輸出的限制，不准諾斯洛普公司和我國合作，航發最後只好在美方受限制的技術支援下，自力設計研發，當時核定經費只有新台幣不到四億，約是諾斯洛普估計經費的八分之一，幾乎連風洞實驗模型都做不出來，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，只得因陋就簡，但成果卻意外地好，自強計畫管制室主任宋亞利說『以我們當時的環境，我們是不可能製造這種模型的，所以外國友人建議我們一定要向國外來採購，我當時充滿了信心，希望我們有機會來製作，就這樣我們接下了這艱鉅的工作。在這段時間裏面，我們從材料的採購到製作，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裡全部完成，過程可以說非常地艱困，經過我們......那時候聚集了工廠裡面最優秀的鉗工師傅，然後我們完全以手工的技術作出了這架模型。我們製作出來之後，因為精度要達到萬分之二到萬分之五英吋，我們當時的經驗沒有辦法檢驗這麼高的精密度，我們只有把我們製作過程的一些數據讓他來參考，最後高速風洞的結果出來，洋人把相片還帶著一封信，對我們表示高度的讚譽！』

一架AT-3有一萬多個零件，製造零件所需的夾模工具，都是由航發的人員自行設計製造，航發也掌握了座艙罩玻璃成型、起落架，以及飛機蒙皮製造的能力，但最大的突破，就是透過合作，掌握了發動機的技術，AT-3研發「虹翔」計畫製造組組長毛曾奇先生說『我們AT-3教練機所使用的發動機，是由美國蓋瑞特公司一起合作生產的TFE-731發動機，我們大概做了百分之四十的零件，以及組裝、測試都在我們的發動機廠。因為當初的這些機器設備，還有很多的製造方式，都沒有像今天我們生產IDF這麼先進，所以很多東西都用比較克難的方法做出來。那時候我們的廠長就帶著我們所有的主管，一共有二十幾個專題分配給我們，每個人都要負責一、兩項專題，像我個人就分到怎麼樣把AT-3的水平尾翼，以及AT-3的座艙罩玻璃作好。經過將近三個月的努力，我們這二十幾項的專題都成功了！』

編號0801的AT-3原型機在1980年7月17號出廠，當時正碰上中美斷交，1980年又被稱為「自強年」，AT-3因此被命名為「自強」，成為空軍官校教練機，也曾組成夜攻中隊，執行對地攻擊任務，更成為「雷虎」小組表演用機。此外，航發還研發單座的A-3「雷鳴」攻擊機，可以掛載各式對地武器，雖然沒有量產，但在1996年台海飛彈危機期間，「雷鳴」奉命掛載空射「雄風二型」飛彈待命，必要時要執行制海任務。

在當時，AT-3不但在國內是話題，連在國外也是焦點，「航太週刊」Aviation Week曾以AT-3作為封面話題，新加坡、菲律賓、泰國、南非等國對AT-3都有高度興趣，還由空軍司令來台試飛，希望能向我方採購，我方甚至還曾考慮派AT-3參加新加坡亞洲航空展，但後來因為要全力發展IDF，外銷的構想最後沒有實現。

經過了30年，AT-3依然是空軍官校的教練機，雖然進行過代號「強漢」的延壽計畫，但估計只能繼續使用到2017年，作為部訓機的F-5E/F戰機也只能用到2013年，下一代的教練機和部訓機在哪裡，華錫鈞將軍感到很憂心『部分長官仍然希望外購，外購飛機雖然在初期比自行研發簡單，但以壽限成本計算未必合算，而且後勤補給均操在外人手中，再考慮到國內精密工業可隨飛機研發成長，更應該鼓勵自行研發......』

我們的軍事投資一向重視外購，尤其向美國採購武器，已經成為檢驗兩國關係的風向球。然而，「外購」猶如「插花」，雖然美麗，或許便宜，但是沒有根基，遲早會枯萎；而自力研發猶如「播種」，過程或許辛苦，但可以期待這種子長成大樹，最後讓大家歡笑收割。30年前，我們有AT-3，接著有IDF，還有「忠義」、「武進」各項眼光遠大前瞻的計畫，當年那樣的雄心壯志，如今安在？

（圖為30年前首度升空的AT-3原型機）

文章來源: 中廣